碧落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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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黃泉
“我知道。”
尹青嵐平靜下來，在兩人的目光下輕輕拍了拍殷如皎的手：“先回去吧，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情需要讓三十三重天和黃泉知道。”
申城特控部自成立以來已經有五十多年歷史，作為南北樞紐也算是一個大型機構。每天忙忙碌碌、吵吵鬧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安靜過。
加急會議，巨大報告廳貼滿符箓加強的結界，層層籠罩而下裹成一個繭子。桌上電腦開著，政府和各個世家，不能到現場的人臉擱在裏。香線燃在另外一邊，一道透明幻影扶搖而起，穿著甲胄帶著長冠，正是當初的王靈官。
氣氛相當凝重，一點聲響都沒有。在尹青嵐從不周山回來告訴法則幹了什麽事後，沒人能笑的出來。
酆都大帝和地藏王菩薩還無法離開黃泉，三清被困三十三重天，能到蓬萊已經是極限，所以這次天庭來的是王靈官屠長河連夜從首都飛過來和王宥帶著人守在另一邊。人神妖三界齊聚一堂，要是忽略這此要商談的事情，倒也算得上是盛況。
“實在是陰毒！”王靈官的法相真身飄在香線上面，火紅的甲胄明明滅滅。嫉惡如仇的神官指著天上破口大罵：“簡直枉為天道半身！”
他罵完，看尹青嵐面色蒼白，身上靈氣氣息混亂遠不如以前，心裏也是感慨。沒忍住，彎腰對著尹青嵐問道：“怎麽沒看見段段玦？黃泉也沒來人？”
“段玦還在鬼道。”尹青嵐往後靠去：“至於黃泉，我正好要去一趟地府，開完會後我下去和他們說。”
“那不通知段玦過來？”
“通知他？”尹青嵐眼珠子還是綠色的，深冷的碧色，清淩淩看著王靈官。
她沒繼續說下去，王靈官卻一下子反應過來，摸摸鼻子。
是啊，通知段玦，那他們最後就沒得選了。
是想讓人界淪為蒸籠地獄還是想要不周山爐被砸個稀巴爛，凡人命數盡數被焚、其餘二界失去靈氣支持歸於一片死寂？
段玦絕對可以不在乎這些。
一直以來有責任心的都是尹青嵐，段玦冷眼旁觀，有時候勉強給尹青嵐搭把手而已。作為一個在特控部檔案裏被表上危險等級人，他可沒對其他人表達過什麽善意。
這一點徐止等人深有體會。尤其是祝阮菱和顧兆，兩人最先見過段玦，相處時間最久。他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隨著段玦與鬼道融合的程度變高，段玦對周圍人的態度也變得微妙。
比方說上次在藏地，拉日吉瑪攻擊顧兆的時候段玦本可以攔，但他毫不在意視若無睹。這要是擱以前，就算看在尹青嵐的面子上段玦不會置之不理。
可現在，段玦看起來已經差不多把自己從“人”的身份裏剝離出來了。他時常以一種居高臨下漫不經心的態度冷冷打量周邊弱小的生靈。
到底是融合鬼道、極惡極欲的源頭，聖人都會被影響到心境。
“等情況穩定下來，有轉機再通知他吧。”尹青嵐覺得頭疼，擡手撐著額頭。
她的手腕骨頭彎曲成細瘦的一條線。
祝阮菱飄在她後面，瞧著尹顧問黑發落在單薄的肩上，露在外面的肌膚蒼白沒有一點健康的血色，心裏很不是滋味。
怎麽總是把尹顧問逼到這樣兩難的局面上，為什麽天平兩端非要架上眾生和一人的安危？
這樣的天平一開始就不可能平等，只能叫人感受到設局者背後濃濃的惡意。這就是在逼著人去死，卻還要叫那人死的心甘情願、理所當然。
屏幕裏，尹青嵐那個穿紫色道袍的師侄緩緩開口：“師叔祖，眾生的命線真的被法則連在了不周山爐裏？”
“嗯。”
尹青嵐擡眼，視線緩緩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關系與自己稍稍親近一些的就看不出來了。其他人的命數，集中靈力仔細順著那命線往上看，到最後的確都是一片混沌的火焰。
她不會隨便盯著一個人就去推演別人的命數，身邊人沾染她的因果又看不出來這倒是讓法則鉆了空子，居然還真的瞞著所有人偷偷做成這種事情。
王靈官在旁邊也嘆氣：“更改凡人命線，天道對此卻沒有一點反應，應該是被法則以手段蒙蔽。”
法則到底是此方世界距離天道最近的存在，背後耍起陰招還真是防不勝防。
“那能改嗎？”王宥問道：“這命線不是一直由司命星君掌管？”
“這就是大誤會了。”王靈官就知道有人要提這回事。他糾正道：“司命星君不過行使占蔔權責，觀測他人命數加以記錄，沒有改動別人命運的天道偉力。”
不然當初封神榜也就不用那麽麻煩，直接讓司命星君一筆定終局，一了百了。
“而且因為靈氣末世，司命星君早就陷入了沈睡，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
法則是把一切都算準了，等在這兒呢。
“尹顧問啊。”有人極深地嘆了一口氣：“它既然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那這三天時間裏我們就全力去找解決的辦法。如果最後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那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個人說完這番話，會議室裏靜悄悄沒一點聲響。
“我知道。”尹青嵐平靜如初：“看得出來它只是想要我死。我只是在想，它為什麽想要我死。”
尹青嵐死了，或者說尹青嵐死在不周山爐裏對它會有什麽好處嗎？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指出了目前最讓人疑惑不解的一個點。
前面擺放著兩條路，一條路寫明了是死路，另一條路卻讓人看不清楚前面還有沒有殺機埋伏。
“希望靈官回去回稟三位祖師爺。”尹青嵐先前已經嘗試聯絡三十三重天，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次三清沒有半點反應。
王靈官搖頭：“歸墟不久之前又塌了一塊，天尊前去修補，很難馬上趕回來。吾等無法入歸墟，也無法聯系到天尊。”
現在看來，歸墟也塌得太巧了一些真讓人懷疑法則是把所有事情都算計好了。
尹青嵐緩緩呼出一口氣：“好，那就請靈官多關註歸墟，盡量和三清祖師爺取得聯系。”
這場匯聚八方的緊急會議開到外頭天亮才結束。
尹青嵐慢慢從會議室裏走到天光下，周圍明明亮亮堂堂，她卻手腳冰冷，忍不住攥著拳頭往袖子裏藏。
殷如皎對其他人打了一個手勢，自己拿著一杯熱豆漿走上來，塞到尹青嵐的手裏面讓她捂手。
“吃點東西。還有三天時間，大家回去各找辦法。”殷如皎握著她的手腕：“青嵐，你信我。天道無常仍會留下一線生機，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死局。”
“嗯。”尹青嵐看著前面燦燦漫開的朝霞，那虛幻的溫度灑在她身上，捉摸不住：“我知道…就是這段時間有點太累了。”
“我前幾天才知道我不是人。”她聲音低低的，靠在失而覆得老友肩頭，難得有點失落：“師父把我撿回來，我吃五谷雜糧，讀聖賢書籍，自認為有血有肉——可今天回頭看，突然發現我的出生、後來的種種機緣說不定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說什麽傻話。你就在這兒呢，和以前一樣，誰變了你都不會變。”殷如皎摸摸她的臉，輕聲道：“法則不是好東西，它要做的就沒好事。現在逼你跳那破爐子是想幹什麽我們都還不知道，哪能隨便下決定。”
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看出來這就是法則的陽謀。可那又如何，他們已經走到了這個路口。後路盡焚，他們只能往前走，沒有第二個選擇。
尹青嵐從鼻子裏呼出一口氣，擡頭看著毫無異樣的天空扯唇，隨後她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黃紙壓在青銅錢中，用靈氣燒了支起一個結界。王靈官當初沒有給令牌，但在鬼市時，謝必安倒是曾經給過一個牌子，說是可以隨時聯系。
尹青嵐從沒用過，這次是第一次。
隨著陰氣慢慢攀升，黑白無兩大鬼差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屋內。謝必安拖著長舌頭，和範無咎一人拽著一根鐵鏈。
見到尹青嵐後，謝必安笑得臉上都起了褶子：“哎呦，是您吶。”
尹青嵐單刀直入：“知道法則在幹什麽嗎？”
謝必安猝不及防，一楞，從嘴巴裏伸出來的鮮紅長舌頭打了個結：“法則什麽？”
看來是不知道。
“麻煩兩位帶我去見地藏王菩薩和酆都大帝，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尹青嵐點上一註香，青煙伴隨靈氣升起，她的魂魄離開身體，隨著謝必安離開人間進入冥界。
也多虧如今天地間靈氣日益恢覆，穿透鬼道聯通冥界人間的通道算得上是穩固，通行不像以前那樣困難萬分。片刻之後，尹青嵐便安然抵達了十八層地獄，在一片濤濤的黃色渾濁河水邊睜開了眼。
她身旁河水的樣子很奇特，從冥界昏暗的天上倒掛著鋪下來流淌在幹裂的大地上，無邊無際。挨挨擠擠的魂體在這河水中被推著往前走，口中發出淒慘的哭喊。生前的愛恨情仇富貴困苦，都伴隨著長長淒怨的叫喊煙消雲散。
這就是能夠洗滌人魂魄上一切罪孽的河水，傳說中的碧落黃泉。
“當初段大人可在這河裏呆了好多年，怎麽叫都叫不上來。他一個個把裏面的魂魄撈起來往旁邊甩呀，我和老範那是一個個拼命的抓啊。”
那場景，謝必安現在想來還是感慨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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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尹青嵐平靜下來，在兩人的目光下輕輕拍了拍殷如皎的手：“先回去吧，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情需要讓三十三重天和黃泉知道。”
申城特控部自成立以來已經有五十多年歷史，作為南北樞紐也算是一個大型機構。每天忙忙碌碌、吵吵鬧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安靜過。
加急會議，巨大報告廳貼滿符箓加強的結界，層層籠罩而下裹成一個繭子。桌上電腦開著，政府和各個世家，不能到現場的人臉擱在裏。香線燃在另外一邊，一道透明幻影扶搖而起，穿著甲胄帶著長冠，正是當初的王靈官。
氣氛相當凝重，一點聲響都沒有。在尹青嵐從不周山回來告訴法則幹了什麽事後，沒人能笑的出來。
酆都大帝和地藏王菩薩還無法離開黃泉，三清被困三十三重天，能到蓬萊已經是極限，所以這次天庭來的是王靈官屠長河連夜從首都飛過來和王宥帶著人守在另一邊。人神妖三界齊聚一堂，要是忽略這此要商談的事情，倒也算得上是盛況。
“實在是陰毒！”王靈官的法相真身飄在香線上面，火紅的甲胄明明滅滅。嫉惡如仇的神官指著天上破口大罵：“簡直枉為天道半身！”
他罵完，看尹青嵐面色蒼白，身上靈氣氣息混亂遠不如以前，心裏也是感慨。沒忍住，彎腰對著尹青嵐問道：“怎麽沒看見段段玦？黃泉也沒來人？”
“段玦還在鬼道。”尹青嵐往後靠去：“至於黃泉，我正好要去一趟地府，開完會後我下去和他們說。”
“那不通知段玦過來？”
“通知他？”尹青嵐眼珠子還是綠色的，深冷的碧色，清淩淩看著王靈官。
她沒繼續說下去，王靈官卻一下子反應過來，摸摸鼻子。
是啊，通知段玦，那他們最後就沒得選了。
是想讓人界淪為蒸籠地獄還是想要不周山爐被砸個稀巴爛，凡人命數盡數被焚、其餘二界失去靈氣支持歸於一片死寂？
段玦絕對可以不在乎這些。
一直以來有責任心的都是尹青嵐，段玦冷眼旁觀，有時候勉強給尹青嵐搭把手而已。作為一個在特控部檔案裏被表上危險等級人，他可沒對其他人表達過什麽善意。
這一點徐止等人深有體會。尤其是祝阮菱和顧兆，兩人最先見過段玦，相處時間最久。他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隨著段玦與鬼道融合的程度變高，段玦對周圍人的態度也變得微妙。
比方說上次在藏地，拉日吉瑪攻擊顧兆的時候段玦本可以攔，但他毫不在意視若無睹。這要是擱以前，就算看在尹青嵐的面子上段玦不會置之不理。
可現在，段玦看起來已經差不多把自己從“人”的身份裏剝離出來了。他時常以一種居高臨下漫不經心的態度冷冷打量周邊弱小的生靈。
到底是融合鬼道、極惡極欲的源頭，聖人都會被影響到心境。
“等情況穩定下來，有轉機再通知他吧。”尹青嵐覺得頭疼，擡手撐著額頭。
她的手腕骨頭彎曲成細瘦的一條線。
祝阮菱飄在她後面，瞧著尹顧問黑發落在單薄的肩上，露在外面的肌膚蒼白沒有一點健康的血色，心裏很不是滋味。
怎麽總是把尹顧問逼到這樣兩難的局面上，為什麽天平兩端非要架上眾生和一人的安危？
這樣的天平一開始就不可能平等，只能叫人感受到設局者背後濃濃的惡意。這就是在逼著人去死，卻還要叫那人死的心甘情願、理所當然。
屏幕裏，尹青嵐那個穿紫色道袍的師侄緩緩開口：“師叔祖，眾生的命線真的被法則連在了不周山爐裏？”
“嗯。”
尹青嵐擡眼，視線緩緩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關系與自己稍稍親近一些的就看不出來了。其他人的命數，集中靈力仔細順著那命線往上看，到最後的確都是一片混沌的火焰。
她不會隨便盯著一個人就去推演別人的命數，身邊人沾染她的因果又看不出來這倒是讓法則鉆了空子，居然還真的瞞著所有人偷偷做成這種事情。
王靈官在旁邊也嘆氣：“更改凡人命線，天道對此卻沒有一點反應，應該是被法則以手段蒙蔽。”
法則到底是此方世界距離天道最近的存在，背後耍起陰招還真是防不勝防。
“那能改嗎？”王宥問道：“這命線不是一直由司命星君掌管？”
“這就是大誤會了。”王靈官就知道有人要提這回事。他糾正道：“司命星君不過行使占蔔權責，觀測他人命數加以記錄，沒有改動別人命運的天道偉力。”
不然當初封神榜也就不用那麽麻煩，直接讓司命星君一筆定終局，一了百了。
“而且因為靈氣末世，司命星君早就陷入了沈睡，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
法則是把一切都算準了，等在這兒呢。
“尹顧問啊。”有人極深地嘆了一口氣：“它既然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那這三天時間裏我們就全力去找解決的辦法。如果最後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那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個人說完這番話，會議室裏靜悄悄沒一點聲響。
“我知道。”尹青嵐平靜如初：“看得出來它只是想要我死。我只是在想，它為什麽想要我死。”
尹青嵐死了，或者說尹青嵐死在不周山爐裏對它會有什麽好處嗎？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指出了目前最讓人疑惑不解的一個點。
前面擺放著兩條路，一條路寫明了是死路，另一條路卻讓人看不清楚前面還有沒有殺機埋伏。
“希望靈官回去回稟三位祖師爺。”尹青嵐先前已經嘗試聯絡三十三重天，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次三清沒有半點反應。
王靈官搖頭：“歸墟不久之前又塌了一塊，天尊前去修補，很難馬上趕回來。吾等無法入歸墟，也無法聯系到天尊。”
現在看來，歸墟也塌得太巧了一些真讓人懷疑法則是把所有事情都算計好了。
尹青嵐緩緩呼出一口氣：“好，那就請靈官多關註歸墟，盡量和三清祖師爺取得聯系。”
這場匯聚八方的緊急會議開到外頭天亮才結束。
尹青嵐慢慢從會議室裏走到天光下，周圍明明亮亮堂堂，她卻手腳冰冷，忍不住攥著拳頭往袖子裏藏。
殷如皎對其他人打了一個手勢，自己拿著一杯熱豆漿走上來，塞到尹青嵐的手裏面讓她捂手。
“吃點東西。還有三天時間，大家回去各找辦法。”殷如皎握著她的手腕：“青嵐，你信我。天道無常仍會留下一線生機，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死局。”
“嗯。”尹青嵐看著前面燦燦漫開的朝霞，那虛幻的溫度灑在她身上，捉摸不住：“我知道…就是這段時間有點太累了。”
“我前幾天才知道我不是人。”她聲音低低的，靠在失而覆得老友肩頭，難得有點失落：“師父把我撿回來，我吃五谷雜糧，讀聖賢書籍，自認為有血有肉——可今天回頭看，突然發現我的出生、後來的種種機緣說不定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說什麽傻話。你就在這兒呢，和以前一樣，誰變了你都不會變。”殷如皎摸摸她的臉，輕聲道：“法則不是好東西，它要做的就沒好事。現在逼你跳那破爐子是想幹什麽我們都還不知道，哪能隨便下決定。”
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看出來這就是法則的陽謀。可那又如何，他們已經走到了這個路口。後路盡焚，他們只能往前走，沒有第二個選擇。
尹青嵐從鼻子裏呼出一口氣，擡頭看著毫無異樣的天空扯唇，隨後她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黃紙壓在青銅錢中，用靈氣燒了支起一個結界。王靈官當初沒有給令牌，但在鬼市時，謝必安倒是曾經給過一個牌子，說是可以隨時聯系。
尹青嵐從沒用過，這次是第一次。
隨著陰氣慢慢攀升，黑白無兩大鬼差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屋內。謝必安拖著長舌頭，和範無咎一人拽著一根鐵鏈。
見到尹青嵐後，謝必安笑得臉上都起了褶子：“哎呦，是您吶。”
尹青嵐單刀直入：“知道法則在幹什麽嗎？”
謝必安猝不及防，一楞，從嘴巴裏伸出來的鮮紅長舌頭打了個結：“法則什麽？”
看來是不知道。
“麻煩兩位帶我去見地藏王菩薩和酆都大帝，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尹青嵐點上一註香，青煙伴隨靈氣升起，她的魂魄離開身體，隨著謝必安離開人間進入冥界。
也多虧如今天地間靈氣日益恢覆，穿透鬼道聯通冥界人間的通道算得上是穩固，通行不像以前那樣困難萬分。片刻之後，尹青嵐便安然抵達了十八層地獄，在一片濤濤的黃色渾濁河水邊睜開了眼。
她身旁河水的樣子很奇特，從冥界昏暗的天上倒掛著鋪下來流淌在幹裂的大地上，無邊無際。挨挨擠擠的魂體在這河水中被推著往前走，口中發出淒慘的哭喊。生前的愛恨情仇富貴困苦，都伴隨著長長淒怨的叫喊煙消雲散。
這就是能夠洗滌人魂魄上一切罪孽的河水，傳說中的碧落黃泉。
“當初段大人可在這河裏呆了好多年，怎麽叫都叫不上來。他一個個把裏面的魂魄撈起來往旁邊甩呀，我和老範那是一個個拼命的抓啊。”
那場景，謝必安現在想來還是感慨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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